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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hapter.18()(2 / 2)


  「你有放松的时候吗?」艾莉皱着眉看他。

  「......睡觉?」温仲言思考。

  「不,我觉得你就算睡觉,身边肯定会放着武器或手机之类的东西,以防有任何事情发生。」

  「的确是。」温仲言自己也笑了。

  「证据就是不管我什么时候打电话给你,或讯息给你,你总是马上就发现了,我相信有好几次你的声音听起来就是在睡觉。」

  「那你应该不要在那种时候打给我才对吧。」温仲言皱眉。

  「谁知道你到哪个国家去了。」艾莉耸肩。

  「不过没关係的,反正我不介意你吵我。」

  艾莉笑了笑,她喜欢温仲言的答案。

  「好久没吃这种东西了。」艾莉吃下她第一口晚餐。

  「怀念吗?」

  「才不。」艾莉虽然嘴上这么说,却怀念起以前训练日子简单的幸福。

  「你觉得凯是怎么在这里生活?他都吃些什么?种植作物?打猎?我好难想像他自己种菜的样子。」艾莉翻动着自己的食物想像着。

  「只要不是猎人头来吃都好。」温仲言说。

  凯食人的样子又浮现在艾莉脑海,让她一阵哆嗦。

  「希望不要演变成那样。」艾莉说。

  「整个孤岛都是他的猎食场?」

  「哇!别说了。」艾莉使劲摇头,想把那恐怖的想像甩出脑中。

  「吃饭时不适合说这个?」

  「恩,换个话题。」艾莉侧头想了一会。「你知道依芬博士为什么会开始设计这个监狱?」

  温仲言摇头。

  「因为她的父母,他们死于一场车祸意外。」

  艾莉的话引起温仲言兴趣,他停下动作专注聆听。

  「造成那个意外的人是一个假释出狱的犯人,那个犯人之前因为强盗杀人被关,他出狱之后没多久又犯下一起抢案,抢劫后犯人开着赃车逃避追缉,为了逃跑他开到对向车道,结果就跟博士父母的车对撞。」

  「博士跟你说这些?」

  「稍稍提过一点,事情的全貌是我自己东拼西凑出来的。」

  「所以她想要做一个最强的监狱?」温仲言猜测。

  「原本我也是这么认为,不过,事实完全相反,害死她父母的人在监狱关了十年,出来之后依旧重蹈覆辙,这样的话,那十年到底有什么意义?所以她认为监狱不应该只是隔离犯罪者的工具,她想要的是一个......可以改变人的地方,人改变从来也不是因为一套制度,或是其他人的帮助可以达成,一切都在于自己,进到没有规则的孤岛监狱,迫使他们改变想法,不论是对人,对世界,或甚至是对自己都能有不一样的看法,能适应合作,学习生存,毕竟在这样极端的环境里很难独自存活。」

  艾莉继续说:「当然博士所期待的也不只是正向的发展,极度的堕落也是有可能,而且是非常可能,但在这里怀抱恨意愤怒这些东西,只是加速自我毁灭。」

  「适者生存?最终是什么样的人能活下来?」温仲言冷笑。

  「我想博士就是想知道,到底最后会是什么样子的人活下来吧......人有多少面向,罪就有多少种类,如果是因为心中的坚持而犯下罪刑的人,我相信最后还是有办法在这里生存,相反来说,如果只是浑浑噩噩随波逐流的傢伙,大概就真的觉得这里是地狱了吧。」艾莉说。

  「所以最重要的还是看待事情的角度?真是老套的想法。」温仲言说。

  「平静和自由是心,怨恨和恐惧也是心,博士说的。」艾莉故意学依芬博士单调的语调。

  「用说的很简单。」

  「你会这么说......只是代表你不在你想要的那一边。」

  反正你肯定不是在平静的那边,艾莉只能心想,不敢说出来。

  「什么意思?」温仲言不动声色用问句回答艾莉的话,不知道是真不懂还是装傻。

  「没事。」艾莉随意地说。

  两人的对话进入死胡同,气氛变得有些尷尬,艾莉知道他一旦决定沉默就会沉默到底,于是两人就在黑暗的夜色下安静的解决晚餐,温仲言的沉静有时是良好的特质,但绝对不是现在这种状况。

  晚餐后温仲言整理好垃圾,再次清点检查过所有装备,随即躺上床休息,留下准备守上半夜的艾莉一人清醒。

  不一会儿温仲言传来稳定的呼吸声,不论在什么地点、时间、心理状态,温仲言总是有办法立刻睡着,艾莉非常佩服他这种特质,对身体的控制就像机器,似乎有很多按钮可以随意开关。

  按下开关,睡觉,按下开关,起床,按下开关,冷静,按下开关,遗忘。

  到底是怎么做到的?艾莉实在不懂,这是男人跟女人的差别吗?还是他个人的问题?

  没有光害的孤岛,在夜晚格外孤寂,只有大声到接近恼人的虫鸣,艾莉除了定时检查雷达以防有人靠近之外,也没其他事情可做。

  艾莉缓缓转身趴在床边,让自己在不吵醒温仲言的前提下靠近,温仲言虽然能急速入睡,却也极度浅眠。

  艾莉看着他平静的睡顏,心中涌起些许不捨,虽然温仲言总是以一贯的态度出现在她面前,但是艾莉知道他只是在逞强,这些压抑反映在他日益严重的谨慎,和稍微触碰内心世界就会马上遭到拒绝的态度。

  她很想帮助他,却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,上一个她想帮助的人最终走向了毁灭,她很怕自己会重蹈覆辙,如果真的走向那种结果,最终毁灭的绝对会是自己。

  交班的时间未到,温仲言如同身体里有安装时鐘般自动醒了过来。

  「你是脑袋里有设定时吗?」艾莉叹口气。

  「?」温仲言疑惑坐起身,看了一眼手表,正好是约定的2点前5分鐘。「准时不好?」

  「准时很好,但你这种准时有点恐怖。」

  「会吗?」温仲言站起身做了一些伸展让自己快速清醒。

  「只有我们两个的时候你可以放轻松一点的。」

  「什么?」温仲言不解的看向艾莉。

  「我们不是在出任务,我也不是长官,你多休息一下我也不会生气的。」艾莉边说边爬上床。

  「我不懂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,我们现在不是在一个安全的地方。」

  「就是......希望你能多依赖别人一点,别把自己绷的那么紧。」

  「你......」温仲言脸色微沉。「一定要在现在说这些?」

  艾莉想起温仲言曾有两个月没回过自己讯息,只因为她问起他不回来找她的原因,他一直不是一个容易敞开心胸的人,从艾莉认识他以来就一直是如此,但自他们以为凯死后,他的封闭更是变本加厉。

  温仲言的防护机制强到能用沉默杀死别人。

  「没有。」艾莉摇头。「晚安。」

  艾莉赌气的背对温仲言躺下,迅速把眼睛闭上,她知道自己不可把自己的期望强加在别人身上,要求别人配合,她也知道现在不是一个谈论私人感情的时刻,但是她无法忽视内心的焦虑感。

  这份焦虑随着越靠近凯,越发强烈。

  她不喜欢这样,不喜欢自己在这种时刻满脑子想的都是感情的事,这让她觉得懦弱和不理性,觉得自己不配执行任务,也不配站在温仲言和凯面前。

  艾莉不想伤害任何人,但讽刺的是她的不愿却会同时成为三个人的伤口。

  她知道自己最终必须要做出决定,她不想狡猾的等找到凯之后,才来选择对自己有利的条件,这样对所有人都不公平,无论凯变得如何,自己都得坚守自己的决定,她不想成为那种连自己都讨厌的人。

  好蠢.......都几岁的人了,还弄不清自己的感觉吗?

  ......其实一直都是知道的吧?

  艾莉在挣扎中不安的进入睡眠。